杨思卓:衡者无恙(3)
■第二天，黑钻总部
一大早，常恒由东莞赶到深圳，面见杰克阳。关晴叫了曹林慧到场。
“老师，我昨晚想了一夜，您说的有道理。我的能力的确是跟不上了，所以今天是来搬救兵的。请您派专家组进入北国之春，只要黑钻同意，我可以接受任何条件。”常恒的语气非常恳切。
闻听此言，前晚还对杰克阳的做法半信半疑的曹林慧终于明白了关晴的解读：这些人很狂傲，财大气粗，历来是被别人捧惯了的，只有针砭他一下，他才能够受到震动。看来杰克阳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是温言软语，他可能不会这么快做决策。想到这里，曹林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谈到方案进展，常恒提出：“一个月，能不能达到盈亏平衡？现在我们每月亏损60万，如果实现平衡，就等于我赚了60万，这60万，就是你们的顾问费，行不行？”
关晴摇头：“那不行。一个月平衡，我可以达到。但是咨询和治病一样，太快的效果，肯定会有副作用，一定会反弹的。一个月见效，不现实。”
“那黑钻认为多久合适？”常恒问。
“以北国之春现在的情况，要做到盈亏平衡，我们需要三个月。而且每个月黑钻只收20万。”
常恒点头接受。
“营业额不理想，市场问题。”关晴转头征求杰克阳的意见。“Uncle，是不是先请令洋出马？”
“可以。”杰克阳补充，“曹顾问有在日本料理店工作的经验，可以做令洋的副手。”
关晴知道，北国之春的总经理战君暴戾成性，与令洋硬碰硬，很可能会造成冲突，便向常恒提出，“我们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撤换总经理。这一点，您能接受吗？”
“没问题！”常恒想了想，爽快地回答，“那就请老师再为我们选一匹千里马吧！”
北国之春料理
不愧是快刀快马，黑钻专家组进驻后，经过测评，总经理被换掉，焦志军代理新任总经理。曹林慧暂时兼任副总经理。负责营销服务。北国之春在三天内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管理全面改善，除了人力资源的调整之外，通过流程改善，使前后台的衔接更加紧密，重点从采购和库存管理开刀，削减了25万的库存，其中，仅三文鱼等其他海鲜类易变质的主料，就占到了20万。大大降低了经营成本。
服务质量大幅提高。在标准化服务的基础上，提出了个性化服务的概念。家庭宴会、团体宴会，这两项新服务的推出，使大客户和家庭客户的满意度不断增加。
通过对团体客户的有效营销，营业额直线上升，仅政府机关和旅行社消费这两项，就提升了40%，达到了日平均消费8万元。
但是，让常恒最担心的行政总厨辞职事件终于发生了。
行政总厨程凡，是总经理战君从日本找回来的，二人私交甚好。原来常恒一直不炒掉总经理，也是因为投鼠忌器，担心一旦要战君走人，行政总厨也会带着全班人马翻盘，所以在炒掉战君之前，特别找程凡谈了话，以稳定军心，程凡当时虽然心有不平，也还是接受了，没想到眼见北国之春的生意开始回转，他竟然又开始发难。
前面见好，后面着火。杰克阳批示，“由曹林慧做危机处理方案。”
■客为家大酒楼
常恒约程凡在深圳最好的客家酒楼“客为家”吃饭，进行谈判。
程凡要求，薪水上涨一倍，以技术入股10%，厨房与前厅分权而治，经理不得过问，经营利润分占三成。如果常恒不接受，就带全部人马辞职。
常恒深知，出品是料理店的命脉，厨房全班辞职，北国之春刚刚取得的大好形势必然全面崩盘。特别是此时，一时间找不到接替的人手，只有接受程凡的条件。所以即使是胯下之辱，也还是强忍着怒气讨价还价。
程凡见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常总竟然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一时间得意忘形，一边夹菜，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其实像常总这样的大老板，我提的这点小条件根本是九牛一毛，关键是你有没有这个诚意留我。”
“北国之春现在可全靠你的手艺，我肯定是想求你留下，至于条件，大家可以再慢慢谈。”常恒心中怒火中烧，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为程凡倒满酒。
“条件嘛，既然开出来了，自然就是不会少的，如果觉得我不值，你也可以现在就辞了我。”程凡一边挠头一边歪着眼睛瞥向常恒。
“那当然不会，当初请你来，我们签了三年，现在合同还没满，我要辞了你，还不得赔违约金啊。”常恒陪笑。
“嘿嘿……”程凡斜靠在椅子上，用牙签剔牙，声音也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样：
“违约金那点钱我根本就不在乎，早就有好几家料理店想挖我过去了，也都给得起大价钱。我程凡就是讲个义字，就是冲着你常总的面子，我才一直没走。要是今天你辞了我，明天我就能找着更好的地方，你信不信？”
常恒虽然忍无可忍，但还是准备接受程凡的条件。心中暗想，将来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个趁伙打劫的家伙炒掉，一雪跨下之辱。正在此时，忽然接到了令洋的电话：
“常总，绝不要接受威胁，专家组早已经做了防范，曹顾问从新樱花大饭店搬来的救兵已经到了，非常有经验……”
挂断电话，常恒大喜，仍旧不动声色地望向程凡，
“你真有更好的去处？”
“那当然。用工合同不成问题，就算你现在辞了我，我绝对是二话不说，立码走人，保证不跟你提违约金的事……”程凡不知是计，愈发嚣张。
“这样的话，我就真是不好再勉强了。既然留不住你，那你就另谋高就吧。”常恒收起笑容，正色道。
程凡立刻愣住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意识到事情有变，可程凡毕竟心高气傲，既然话已出口，碍于面子，也只有认栽，丢下牙签，拂袖而去。
望着程凡的背影，常恒长长地舒了口气，想到刚刚的一幕，禁不住笑了起来，自已满上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
炒掉飞扬跋扈的行政总厨之后，常恒聘任了曹林慧介绍的厨房班组，北国之春的出品从根本上改观。50天之间，推出了40多个新品种，经过测评，其中的27个新品种，顾客点单率达到了80%。
针对厨房班组的建设，曹林慧提出了“一对一，带对伍”的口号，将培养人作为厨师晋升的重要标准，培养了一批新的人马，为恒运未来的发展储备了6名可以独挡一面的大厨。

两个月后，北国之春实现了盈亏平衡。常恒接受黑钻专家组的建议，在丰富日本料理的同时，推出了南洋料理。由于南洋料理在口味上与广东地区相当接近又富有新意，结果，大受欢迎，门庭若市。
这一切都让常恒欣喜不已，让他更高兴的是，黑钻通过猎头公司为北国之春新聘任的两名总经理陈国强，和副总黄舒红，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已经基本上担负起了料理店的日常运营。二人都有在日本留学多年的经验，在接待日本旅行团的工作中，更表现出了相当高的专业水准。
至此，兼职副总的黑钻顾问曹林慧得以顺利退出。焦志军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从总经理的位子上退下来，实现自己多年以来想写一本书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