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卫生组织（WHO）的癌症研究部门将低热量甜味剂阿斯巴甜(Aspartame)分类为“潜在致癌” (possibly carcinogenic）。阿斯巴甜，学名为天门冬酰苯丙氨酸甲酯，化学式为C14H18N2O5，被广泛应用于药剂加工和食品加工中。
阿斯巴甜被用于增加数千种食品和饮料的甜味。来源：BSIP SA/Alamy
位于法国里昂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表示，2023年7月14日宣布的这一决定是基于对人类和啮齿动物肝癌的研究中所获得的有限证据。
然而，联合国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食品添加剂专家委员会（JECFA）表示，在数千种食品和饮料产品中，推荐的每日甜味剂的摄入限量不会改变。
IARC将致癌物按对人的致癌危险性分为5类，分别为1、2A、2B、3、4类。一级致癌物是有充足证据证明其具有致癌性的物质，属于明确的人类致癌物，与食物相关的有黄曲霉毒素、亚硝胺、尼古丁、苯并芘、亚硝酸钠、含酒精的酒类等。二级致癌物是可能致癌的物质，又分为2A和2B。2A物质是在动物实验已证实有明确的致癌作用，但人群研究的证据还比较有限。2B物质则是有可能致癌物，在人和实验动物中发现的致癌证据有限，与导致癌症的可能机理有关的证据同样也有限。IARC将阿斯巴甜列为2B类可能致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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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和人体数据并无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在先前委员会确定的限量范围内，阿斯巴甜摄入后会产生不良影响，”世界卫生组织营养与食品安全部主任Francesco Branca于2023年7月12日在瑞士日内瓦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IARC 专题报告项目代理负责人 Mary Schubauer-Berigan 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新分类“实际上不应被视为直接表明摄入阿斯巴甜会导致已知的癌症风险。这实际上更多是呼吁研究界尝试更好地澄清和理解阿斯巴甜消费可能存在的致癌风险。”
其他被归类为“潜在致癌”的物质包括芦荟提取物、亚洲传统腌菜、一些汽车燃料以及干洗、木工和印刷行业使用的一些化学品。IARC 还将红肉归类为“潜在致癌”，加工肉类归类为“致癌”。
甜蜜的科学
阿斯巴甜的甜度是糖的200倍，全球有超过6,000种产品添加了阿斯巴甜，包括低热量饮料、口香糖、牙膏和咀嚼维生素。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于1974年批准阿斯巴甜用作甜味剂，1981年，JECFA确定了可接受每日摄入量（ADI）为40毫克每公斤体重。对于普通成人来说，这相当于每天可摄入约2,800毫克——相当于9-14罐低热量软饮料。
过去四十年来，这种人工甜味剂曾多次被指与癌症风险增加和其他健康问题有关。但FDA和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的再评估发现，没有足够证据表明需降低ADI。
2019年，一家向IARC提供咨询的顾问组建议对一系列物质进行高优先级评估，包括阿斯巴甜，这是基于新出现的科学证据。IARC关于阿斯巴甜与肝癌之间的联系证据来自三项人工甜味饮料消费的调查研究。
其中，2014年在线发表的一项研究对10个欧洲国家的477,206名参与者进行了超过11年的随访，结果显示，甜味软饮料（包括含有阿斯巴甜的饮料）的消费与患肝癌的风险增加有关[1]。2022年的一项美国研究表明，人工甜味饮料的消费与糖尿病人患肝癌风险增加有关[2]。第三项研究涉及1982年至2016年间美国的934,777人，发现摄入人工甜味饮料的男性和女性患胰腺癌风险较高。
这些研究将引用人工甜味饮料代表摄入阿斯巴甜。法国国家卫生和医学研究所的流行病学家 Mathilde Touvier 提出，这种代理相当可靠，但没有坚持提供精确的摄入量测量。
Touvier是IARC评估中另一项研究的合作者，该项研究考虑了不同来源（包括软饮料、乳制品和台式甜味剂等）的阿斯巴甜摄入量。该研究发现，在法国的102,865名成年人中，摄入较多阿斯巴甜的人（但低于推荐的ADI）患乳腺癌以及与肥胖相关的癌症风险增加[3]。
Touvier说，该研究显示“统计学上显著的风险增加，在许多敏感性分析中都很稳健。”但她补充说，“目前尚无足够的统计算力来研究肝癌。”
并非总是可靠
JECFA还评估了将阿斯巴甜与肝癌、乳腺癌和血液癌关联的研究，但认为这些研究结果并非一致。这些研究的设计存在局限性，无法排除混杂因素，或依赖于每日膳食阿斯巴甜摄入量的自我报告。
“饮食记录并非总是最可靠的。我们摄入的阿斯巴甜并非单一成分。它是化学物质和其他物质组合的一部分，”美国癌症协会首席科学官、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市的William Dahut说。
在人体内，这种甜味剂可分解为三种代谢产物：苯丙氨酸、天门冬酸和甲醇。“这三种分子也来自其他食品或饮料产品的摄入，”Branca说。这使得在血液检测中无法检测到阿斯巴甜。“这就限制了我们了解阿斯巴甜的影响的能力。”
甲醇具有潜在的致癌性，因为它会被代谢成甲酸，甲酸会造成DNA损伤。“如果甲醇含量足够多，它会损伤你的肝脏，从而增加患肝癌的风险，”洛杉矶Cedars-Sinai医疗中心的癌症流行病学家Paul Pharoah说。但他补充说，阿斯巴甜分解产生的甲醇量微不足道。
IARC表示，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探索阿斯巴甜对代谢过程的影响，以及它与其他疾病的联系。“这项研究还将为全球形势带来新的证据，” Touvier补充道。
参考文献：
[1] Stepien, M.et al. Eur. J. Nutr. 55, 7–20 (2016).
[2] Jones, G. S.et al. Cancer Epidemiol. 79, 102201 (2022).
[3] Debras, C.et al. PloS Med. 19, e1003950 (2022).
阅读原文内容：
https://doi.org/10.1038/d41586-023-0230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