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园》的书摘_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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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睡觉的时刻,我差不多整天都不在这个房间里。我喜欢逛街,一个人默默地在街上散步,热闹和冷静对我并没有差别。我有时埋着头只顾想自己的事,有时我也会在街头站一个钟点听一个瞎子唱书,或者找一个看相的谈天。


【我除了睡觉基本也不在寝室待着,大一的时候喜欢逛教室,看课表上有没有好玩的。可是现在呢,会做一些别的事情。有时也会在寝室颓废得什么也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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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树下立了片刻。我弯下身去拾了两片花瓣拿在手里抚摸。玉兰树是我的老朋友。我小时候也有过一个花园,玉兰花是我做

小孩时最喜欢的东西。我不知不觉地把花瓣放到鼻端去。我忽然惊醒地向四周看了看。我忍不住要笑我自己这种奇怪的举动。我丢开了花瓣。但是我又想:那个小孩的心情大约也跟我现在差不多罢。


【大学教学楼附近,也有几颗玉兰树,好巧不巧,我也捡过花瓣。只不过出路是揣包里,或者是在手里闻够了才丢掉的。】


3

我有这样一种感觉:她每一笑,房间便显得明亮多了,同时我心上那个“莫名的重压”(这是寂寞,是愁烦,是悔恨,是渴望,是同情,我也讲不出,我常常觉得有什么重的东西压在我的心上,我总不能拿掉它,是它逼着我写文章的)也似乎轻了些。


【你眼中的世界会因为谁的笑而明朗呢?是否也会减轻些心里的压力?】


4

我们跟着车子转了弯。我们离开了嘈杂的人声,离开了辉煌的灯光,走进一条清净的石板巷。我不讲话,我耳朵里只有她的半高跟鞋的有规律的响声。

月光淡淡地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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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境很美,石板巷,半高跟鞋的响声,淡淡的月光,画面感很强。】


5

“``````我觉得诵诗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他认识的人虽然多,可是知己朋友实在太少,”她诚恳的说,声音低,但吐字清楚,并且是甜甜的嗓音;可是我觉得她的语调里含得有一种捉不住的淡淡的哀愁。我怀着同情地在心里说:你呢?你又有什么知己朋友?你为什么不想到你自己?可是在她面前我不能讲这样的话。我对着她只能发出唯唯的应声。

我们走过了三条街。我没有讲话,我心里藏的话太多了。

``````

“我相信你们小说家看事情比平常人深得多。平常人只会看表面,你们还要发掘人心。我想你们的生活也很苦,看得太深了恐怕还是看到痛苦多,欢乐少``````”

她的声音微微战抖着,余音拖得长,像叹气,又像哭泣,全进到我的心里,割着我的心。

我失去了忍耐的力量,我忘记了我自己,我恨不能把心挖了出来,我恳切地对我说:“姚太太,我还不能说我懂不懂你的意思。不过你不要担心。请你记住,诵诗有你这样一位太太,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激动得厉害,以下的话我讲不出来了。到这时,我忽然害怕她会误会我的意思,把我的话当作一个玩笑,甚至一种冒犯。


``````

她却站住望着我,迟疑一下,终于对我说了出来:“黎先生,你为什么不让那个老车夫跟瞎眼女人得到幸福?人世间的事情纵然苦多乐少,不见得事事如意。可是你们写小说的人却可以给人间多添一点温暖,揩干每只流泪的眼睛,让每个人欢笑;要是我能够写的话,我一定不让那个瞎眼女人跳水死,不让那个老车夫发疯,”她恳求般地说,声音里充满着同情和怜悯。


【她是“我”朋友的第二个妻子,很是善解人意。在看过“我”的小说大致框架后,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方面是从那个角色的角度写她的难处和向往,另一方面是作者借她之口来发问:写作为什么不能伸出手去揩干旁人的泪?为什么我不能发散一点点热力减少这人世的饥寒?在文章后面作者也作出了回答,他不只揭露问题,也会带来希望还有热情。其实这样一看,故事的暗线就是“我”写的文章吧,从开头,一直到最后题名为“憩园”,写完寄出去后结束。明线则是围绕憩园原主人杨家人和现主人(“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好朋友)的一系列联系和矛盾展开的。看似和谐的表面下也各有各的愁,然而生活总是向前进的,即便是小说也不能道尽所有后来发生的事。后面展开的种种想象大概就是文章的余味了。】                                                                                                                                                               

6

她仰起头看天空,脸上带了一种哀愁的表情,这在银白的月光下,使她的脸显得更纯洁了。她第一次对我吐露她的心里的秘密。她的生活的另一面终于显露出来了。赵家(丈夫前夫人娘家)的仇视,小虎(前夫人孩子)的轻蔑,丈夫的不了解……这应该是多么深的心的寂寞啊……

同情使我痛苦。其实我对她有的不止是同情,我无法说明我对她的感情。我可以说,纵使我在现社会中是一个卑不足道的人,我的生命不值一文钱,但是在这时候只要能够给她带来幸福,我什么也不顾借。

可是怎么能够让她明白我这种感情呢?我不能对她说我爱她,因为这也许不是爱。我并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想给她带来幸福,让她的脸上永远现出灿烂的微笑。

……

“你也许不知道你昨晚上那几句话使我明白多少事情,要是我以后能够活得积极一点,有意义一点,那也是你的力量。你给别人添了温暖。为什么你自己不能活得更积极些?……”(“我”讲给姚太太说的话)


【我乍一看觉得他是喜欢姚太太的,总盼着她的笑脸,但是他都如此明确表示了是又不同于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没有那种想法,那也许就是另一种抽象而深刻的感情了。】


7

“……我记得有位小说家说过,你们是医治人类心灵的医生。至少我服过你们的药。我觉得你们把人们的心拉拢了,让人们互相了解。你们就像是在寒天送炭、在痛苦中送安慰的人。”她的眼睛感动地亮起来,她仿佛又看见什么远景了。

一股暖流进到我的心中,我全身因为快乐而颤动起来。

“……我看了不少小说,译的,著的,别人的,你的,我都看过。这些书给我打开了一个世界。我从前的天地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大:两个家,一个学堂,十几条街。我现在才知道我四周有一个这么广大的人间。我现在才接触到人们的心。我现在才懂得什么叫不幸和痛苦。我也是知道活着是怎么一回事了。有时候我高兴得流起眼泪来,有时候我难过得只会发傻笑。不论哭和笑,过后我总觉得心里畅快多了。同情,爱,互助,这些不再是空话。我的心和别人的心挨在一起,别人笑,我也快乐,别人哭,我心里也难过。我在这个人间看见那么多的痛苦和不幸,可是我又看见更多的爱。我仿佛在书里面听到了感激的、满足的笑声。我的心常常暖和的像在春天一样。活着究竟是一件美丽的事,我记得你也说过这样的话。”(姚太太说看小说心得)

“我是说:活着为自己的理想工作是一件美丽的事,”我插嘴更正道。

她点一下头,接下去说:“这是差不多的意思。要活得痛快点,活得有意义点,谁能没有理想呢!很早我听过一次福音堂讲道,一个英国女医生讲中国话,她引了一句《圣经》里的话:牺牲是最大的幸福。我从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才明白了。帮助人,把自己的东西拿给人家,让哭的发笑,饿的饱足,冷的温暖。那些笑声和喜色不就是最好的酬劳!我有时候想,就是出去做一个护士也好得多,我还可以帮助那些不幸的病人:……”

“可是你也不该专想旁人就忘了自己啊!”我感动地第二次插嘴说。

“我哪儿是忘了我自己,这其实是在扩大我自己。这还是一部外国小说里面的说法。我会在旁人的笑里、哭里看见我自己。旁人的幸福里有我,旁人的日常生活里有我,旁人的思想里、记忆里也有我。要是能够做到这样,多么好!”她脸上的微笑是多么灿烂,我仿佛见到了秋夜的星空。我一边听她讲话,一边暗暗地想:这多么美!我又想:这笑容里有诵诗罢?随后又想:这笑容里也有我么?我感到一种昂扬的心情,我仿佛被她太高了似的。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感激地望着她。


【这里可以说是作者真情流露了,也是本文的高潮,小说家最开心的莫过于读者能因此而被影响,因为他笔下的文字而微笑或哭泣。影响力是很值得骄傲的力量,这里讲的力量是正面的影响。如果有人一见你就笑,你今天不会多一点快乐么?我考雅思时遇到一个同校但并不认识的菇娘,我们是一起拼车才认识的,下了车她又陪我一起吃早饭,还说和我聊了以后就没那么紧张了。今天中午在食堂她看到了我,笑得很欢乐向我挥手打招呼,我心里也很开心。然后再想到,如果我之前发过的文字也好、单词也罢,能够让看的人,也就是亲爱的你们,能够会心一笑,那我心里也是快活的很。】


8

我摊开那一张没有给姚太太带走的小说原稿,就在前一天搁笔的地方继续写下去。我越写越快。我疯狂地写着。我满头淌着汗,不停地一直往下写。好像有人用鞭子在后面打我似的,我不能放下我的笔。


【什么时候我也能想写什么就出口就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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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哗啦哗啦地落了很久。我半夜醒来还听见雷声和水声。我担心屋瓦会给雨打破,又担心园里花木会给雨打倒。可是我第二天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满屋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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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心理落差,本以为是被摧折后的景象,结果是满屋的阳光。雨后清新的感觉很生动。】


10

钱不会给我增加什么。使我能够活得更好的还是理想。并且钱就跟冬天的雪一样,积起来慢,化起来快。像这本小说里所写的那样,高大房屋和漂亮花园的确常常更换主人。谁见过保持到百年、几百年的私人财产!保得住的倒是在某些人看来是极渺茫、极空虚的东西——理想同信仰。

这本小说是我的创作。可是在这里面并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我那些主人公说的全是别人说过的话。

 【要是他在今天会不会被网友攻击说抄袭了某某呢?你的主人公讲的全是别人说过的。致敬和抄袭到底有多少差距?放到知网上查重吗?我想不是这样的,他的文章结构是很有独创性的。因此,】

……

我高兴我能在这本小说里重复一次,让前面提到的那些人知道,人不知道嚼着钞票活下去的,除了找钱以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部分是作者的后记。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可以经商却依然从文的原因吧。为了心中的情怀,为了一种理想。而我们青年人也应有自己的理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发挥自己所擅长的,让自己的理想同中国梦相一致,这样未来几十年以后,我们就有足够的自信拍拍胸脯说,中国成为现代化强国,可是有我的一份功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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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下期还有多久?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