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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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写,不该写,写完了就会后悔。人为什么要回忆呢?某种程度上说,她老了:)
只是因为早上开车在路上,无意中拿出一张落了土的CD,放出来一首熟悉的歌: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17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这是一首我们曾经多么熟悉的歌曲,我们忽然开始谈起那一年我们传奇般的生活,我们的演唱会,heavy rain,后海,CD,有梦有朋友……
搬入这个小区不久,因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没有孩子,我组织了一次小区的卡拉OK大赛。连观众一共62个人参加。选出了歌王歌后。那一次大家都玩儿的很high,他们后来都成了我家的常客,歌王两口子网上名字叫做“林MM”“宝哥哥”,有一天,歌王“宝哥哥”跟我说:我做梦都想自己在台上唱歌,后面有个乐队给我伴奏,底下观众崇拜地看着我,喝彩声如潮水般涌过来……我当时一激动说:那好吧,我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也许我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不安分的人,也许我天生就和演出有着不解之缘
我于是开始折腾,找歌手,以我的邻居和我大学同学为主,选适合大家的歌曲。担任伴奏的是我老公——我们学校当年的第一吉他手。可是很多歌曲一把吉他是很难做的丰富的,而老公最好的搭档,我们最好的朋友“宁”人在上海,最幸运的是,这个时候老天给了我一个“弟弟”——我中学同学,比我低两级,和我老公一样都是弹民谣的,能弹能唱,于是就成了老公的搭档。
从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我们要开演唱会了!所有的人都激动不已,从那一年的五一就开始了艰苦的排练。最辛苦的是老公,他先是将所有选好的歌曲的伴奏扒出来演练,然后叫歌手过来合,最后再排练和声。我的任务就是组织和监督每周的排练。
排练完了,大家一起去吃饭,试想如果每个周末都这样安排,时间长了大家亲的跟一家人一样。
到临开始前几天,所有的演员心里都像着了火,我的MSN上经常能出现这样的问话:fif,我就要红了,还用的着上班么?要不要先把工作辞了?或者:fif,怎么办,我还没准备好,马上就要红了……最有意思的一个女歌手,吃饭的时候突然跟她老公说:你不用担心,我就是红了也不会跟你离婚的。
大家在臆想中幸福着,并且幸福地臆想着……
我们第一场演唱会于2004年7月10日 (也就是近年北京历史上最大的那场雨的时候)在我们小区的酒吧里举行。老公的弟弟拎来了一架专业摄像机,接到酒吧的电视上,这样保证每个到酒吧来的人都能够看到现场的画面。
那天下午3点钟左右下起了瓢泼大雨,到了晚上7:00钟左右,那么大的雨一点没有停歇的意思。原定的晚上9:30开始的演唱会,因为一个歌手没到一直在无限期的推迟着。那个歌手,下午四点开车出了门,开了不到一公里 ,就淹没在水里,后来实在等不及弃车从地铁,终于10:00赶到了。
演唱会正式开始。
如同我预想的一样,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演出圆满成功。酒吧里从来没有迎来过那么多的人,而且基本上没有提前退场的。中国人外国人乌央乌央的。中间还有献花的,到最后一个歌手上场唱起摇滚的时候气氛达到了高潮,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在大声应合着,宣泄着,那是我自大学以后再也没有感受过的热烈的气氛。晚会持续到00:30才结束。因为大雨,演唱会结束后竟然还有闻讯赶来的人们。
我们红了!我们红了?我们红了!!
我们自豪地在小区里走着,奇怪为什么不像我们设想的路人像我们侧目,每个人都走过来让我们签字?为什么?
一个晚上,我和“弟弟”,还有老公一起在小区散步,忽然看见那天从开始一直守候在酒吧里等待着我们演出的一个老外在酒吧门口小酌,“弟弟”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凑了过去。
“hi,Do you remember me?”
老外疑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heavy rain, concert, guitar……”
“e……”老外恍然大悟
后来我看了《friends》才知道:其实老外的很多吹捧是礼貌性的,那个老外夸我们比他见过的很多乐队都牛,还说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国外巡回演出,到时候别忘了便宜卖给他一张票。
这么夸谁受到了啊。弟弟回来的路上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直想辞职,被我死活拦住了。
这么多歌曲,排练了这么长的时间,其间还有一些遗憾,就演这样一场就过去了?可是在小区演时间长了,大家审美疲劳了怎么办?我们需要更大的舞台,更广泛的观众,更多的“成名机会”,作为“穴头”,我有责任帮助大家做到这些。
我于是和大家一起联系了后海,勘查了场地和音响之后,预定十一的时候在后海的一家酒吧演出。
既然要演,必须要在前一场的基础上有提高才有意义。除了精简以前的曲目,加入了一些我们觉得更合适的歌曲以外,我还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让老公的前搭档——宁,从上海过来。
我和宁还有老公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毕业以后我们始终保持着一年见两次的频率,我们管这个叫“充电”,否则,大家就互相想的不行。而每一次分手,我必然哭的死去活来,好像没有下一次了一样。对于宁来说——能够见到我们就已经足够了,哪怕聊几天的天他也会很满足,并且这次还会和老公再度联手,这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宁接到通知,什么也没说,从第二天就开始跟我们汇报练琴的感想。
后面没什么可说的,练琴,接宁,合练,彩排。我像大学安排晚会一样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十月的一天,我们五辆车,背着自己的琴,谱架,麦克,话筒架……去了后海,我们不要钱,我们乐意。老板高兴的不行,一个劲儿地跟我说:你们的歌迷,歌迷一律五折……
那天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本来酒吧前面有一条贯通的马路,生生让我们唱的水泄不通,马路边上就是湖面,湖边居然挺着好几条船在静静地倾听,要知道,十一晚上的游船是要翻倍的价格。不停地有人问我们:你们是哪里的演唱团体?或者:每周都有这样的演出么?或者,你们通常在哪里演出呢?有的甚至直接问我们的歌手:请你们唱一场需要多少钱。我们的歌手也很“职业”,直接一指我:这些问题我不能回答,问我们的经纪人!
结束了,我问把正在数钱的酒吧老板拎出来,问:怎么样,我们今天还行吧?
“我X,你们太TM牛X了,我储存的酒全光了……”老板激动的满嘴脏话。
Fif觉得满心的自信和虚荣的满足感就要溢出来了。
然后的事情有点失控。大家一致认为我们的水平如果不出唱片的话将是唱片业的一个重大的,无法弥补的损失。于是开始全体参与准备歌曲,购买器材,录制唱片。
这个时间更长,首先老公要录所有歌曲的伴奏,有时候一首歌有四轨吉他,还有其他乐器,然后主唱,还有诸如我这样跟着划船的和声,前后音效等等,有时候一首歌要录20轨,用时一个月。折腾了几个月,做了几个小样儿之后,终于录出了我们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首歌曲《有梦有朋友》,录完了,老公往某些音乐论坛一传,立刻就有了很多的粉丝,我们每天最重要的娱乐项目就是刷新,看夸我们的评论又多加了几条:)我们在网易工作的一个朋友,还利用工作之便,把我们录制的这首单曲送给了歌曲的原唱之一“林志旋”……这些都极大地鼓舞了我们的干劲,我们于是开始罗列更多,难度更大的歌曲……
所有这一切因为……因为……因为我的怀孕嘎然而止了!
首先是我自己大哭了一场,其次是所有的歌手都接受不了。俺们主唱直接就电我说:fif,我眼看就要红了,你断送了我的星途……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
因为活动的停止,大家的接触渐渐少了,有些消息慢慢传过来:先是宝哥哥和林MM离婚了,MM一个人去了HK工作,宝黛的爱情故事最终没能继续下去;然后是宁也和老婆分手,一个人孤独南下,女歌手“心”因为感情问题放弃了打拼多年的北京,回了上海;弟弟开始上研究生,好像总在找女朋友,又好像总也找不到……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我现在回想,如果我当时没有怀孕,我们几个人的生活会不会因此而有一些变化?就好像在那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每个人都忽然有了方向,而这方向又突然的失去了……
从大学,到小区,我的生活因为女儿的来临完全颠覆了。我享受在这样的生活里,也将自己完全置身于这样的生活里。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从来不敢怀念过去。但是生活中总有忽然响起的歌,忽然电你的人,忽然看见的场景……
后来的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傍晚时分又去了后海,忍不住又去了那家酒吧。远远的,我依靠着栏杆,看着悠闲的老板拔啦着吉他,一会儿,来了一个女歌手,唱起流行的口水歌,回头望望,依然灯火阑珊的湖面上,似乎浮现着我曾经奔腾的年代……
演唱会广告:
林志旋的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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