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午。
阳光穿过图书馆的玻璃穹顶洒下来，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踮着脚，努力去够最上层那本《西方建筑史》，指尖刚刚触到书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需要帮忙吗？"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站在光影里。他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轻松地取下那本书，递到我面前。
"谢谢。"我接过书，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
"你也喜欢建筑？"他指了指我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哥特式建筑艺术》《巴洛克风格解析》的封面上落了一层薄灰。
"嗯，我在写一篇关于教堂彩窗的论文。"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带松了，但我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弯腰去系。
"真巧，我是建筑系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叫周叙白。"
"林初夏。"我报上自己的名字，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那天下午，我们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聊了很多。他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钢琴曲。阳光渐渐西斜，在他的白衬衫上染上一层暖橘色。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很少去图书馆。那天是因为导师临时要他找一份资料，才偶然遇见了我。
"所以这是命中注定。"他后来这样对我说，眼里盛满星光。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教堂。那天下着小雨，他骑着自行车载我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我躲在他的雨衣后面，数着他后背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到了。"他停下车，指着前方一座哥特式建筑。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彩绘玻璃已经残缺不全，却依然在阴天里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这里原本要拆掉的，"他拉着我的手走进去，"但我提交了一份保护方案。"
教堂内部比想象中要完整。阳光透过残缺的彩窗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影。他指着那些彩窗，给我讲解每一块玻璃的故事。我仰着头，看着光与影在他脸上流转。
突然，他停下讲解，转头看向我。雨声仿佛消失了，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