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清晨，太阳虽然还斜斜的照着，地面上已经有了温度，又是个大热天。
采购中心大门口，也正在酝酿着一场“热战”——
安全大厂Sales老齐停下车，吩咐兄弟们七手八脚的把标书搬下来，自己去签到。
拿起笔的时候，老齐扫了一眼签到簿，友商们都还没到。
“签到抢第一”，这是老齐当Sales多年的习惯，即便讲标的顺序是最后，老齐也要早到。
一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二是老齐有个特殊的爱好↓
他喜欢早早的坐在那里，看客户是怎么来的，专家是怎么来的，友商是怎么来的……
时间尚早，老齐让售前和助理守着，自己走到大门口，点上一支烟，嘬了一口，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子。
虽然招标还没开始，但老齐觉得这单子，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这是个竞争性磋商的单子，预算有5000多万，在他们安全圈算是超级大单了。
老齐志在必得！
“功夫在标外”，圈里老司机都懂的一句话，所以，老齐在“标外”已经做足了功夫。
既然是“竞磋”，价格就不是决定性因素，老齐不怕有人低价捣乱。
老齐最喜欢控这种盘，价格、关系、产品、服务，他都能罩得住。
当然，老齐也知道，这种大甲方很难缠，需求复杂，又喜欢改来改去，各方面的“磋商”空间都很大。
这个项目涉及的安全产品特别多，这恰恰是老齐的优势。
作为圈里数一数二的安全大厂，老齐公司出了名的产品线特全。
从传统的防火墙、UTM、IDS、IPS、WAF、SOC、ADC、漏扫、杀软、网闸、流控、上网行为管理，到新兴的APT、零信任、态感、XDR、CASB…
十八般兵器，老齐公司都有。
打拼十几年了，老齐觉得公司老板的产品战略很靠谱，想拿安全的单子，产品线就是得“配齐”，尤其上“等保”，那更是要缺啥补啥。
有时候为了大单，临时“O”一两款产品进来，也是轻车熟路，反正客户和友商也搞不清楚你到底哪款产品有、哪款产品无。
更何况，安全圈里还有大家都默许的潜规则——官网都打着“马赛克”，谁都不把产品细节写明白，互相摆迷魂阵。
老齐正眯着眼盘算着项目的事情，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甲方的CSO老周。
老周是这次“竞磋”的专家组组长，在这个项目中很有话语权。
见老周走近，老齐掐灭烟头，摆了个笑脸，准备迎上去打招呼。
却见老周像看空气一样，对他理也没理，反而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走向会议室。
“可能是为了避嫌，人多眼杂”，老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迈出的步子缩了回来，嘀咕了一句安慰自己。
心说这老周还真能装，之前经过自己和公司技术专家的轮番洗脑，老周对他们公司的方案非常认可，差点就搞成单一来源了。
要不是那个公司跳出来，这事儿早定了，根本不用“竞磋”。
说起那个公司，老齐心里有点不爽，一个搞通信起家的，算哪门子安全公司，跟老齐他们这些根红苗正的，完全没法比。
不就是靠着家大业大，动不动在网络项目、云项目里塞点防火墙么？老齐从来不把他们放到眼里，每次安全项目遇到，都完虐之——
正想着，对面乌泱泱来了一群人，老齐一看：卧/槽，说曹操曹操到。
来的正是菊厂的投标大军，也就是老齐嘴里的那个公司。
为首的是老宋，老齐的老对手。
熟人（仇人）见面，分外亲切（眼红），两人目光一碰，点头致意，眼里却一片刀光剑影。
老齐心里MMB：要不是你们掺和，我早单一来源了，不过你们来了也白来。
正“碎碎念”间，“竞磋”时间到了，老齐来不及细想，赶紧回归“战场”，按照之前抽签的顺序，他们排第一个。
进入会议室坐定后，老齐扫了一眼评委席，他认识的几个专家都在，甲方的几个都洗过脑了，专家库抽到的几个，也都是熟人。
老齐像吃下了定心丸，心想：这磋商就是走个过场，项目没跑了。
第一个环节是整体方案介绍，老齐亲自上阵“耍大刀”，从业十几年，讲标这种事，老齐都是自己上。
讲方案花了大概40分钟，一边讲，老齐一遍察言观色，这是老齐喜欢自己上的原因。
售前讲起来总是没重点，也不会根据听众的反应灵活调整，而老齐则特别擅长临场发挥。
可这一次，老齐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努力尝试与评委进行眼神交流，可大家似乎都面无表情，难道是对这套方案都太熟了，都没什么异议了…
接下来是方案答疑和讨论，出乎意料，评委们一改刚才的淡定，连珠炮似的问题抛出来，久经沙场的老齐，竟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老齐这边人多势众，售前、PM、安服专家们见招拆招，一番唇枪舌剑…
坐在一旁的老齐，看着这些“刀光剑影”，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因为评委们提的那些意见，每一条都击中他的软肋，似乎有人已经给他挖好了坑——
·数据库审计，这产品老齐有，但功能很粗，不能细研究；
·DevSecOps，这产品公司说等老齐中了标再去“O”；
·安全资产管理，这功能公司准备拿漏扫改改，但产品线太多，研发没空；·还有统一身份认证、数字证书……，平常都是老齐看不上的“边缘产品”…
这些，突然都成了这个项目的“刚需”。
虽然“竞磋”之前，老齐知道用户需要这些产品，不过，预算只占不到20%，老齐根本没放在心上，觉得糊弄一下就能过关。
中了标，以后再慢慢磨呗，以前老齐都是这么干的。
磋商结束的时候，一直在评委席没作声的老周撂下一句话：安全无小事，不能有短板。
出了门，老齐琢磨着这句话，心情降到的谷底：什么鬼？我老齐这么长的产品线，都是统一品牌，不香么？！
迎面正碰见老宋，带着团队，鱼贯而入，原来菊厂排在第二家。
老齐心里打起了鼓，难不成这项目还能被菊厂抢了？
本来讲标结束，可以回去等结果，但老齐不甘心，他让兄弟们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先看看老宋和菊厂能整出啥幺蛾子。
……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菊厂还没出来，老齐心里的鼓，敲得越发响了。
招标中心门口的树上，一只知了叫得特别响：吾得喽~吾得喽~~，仿佛在嘲笑老齐要丢单了。
老齐听着那叫声，格外烦躁起来。
正在此时，会议室门开了，老宋他们走了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老齐分明看见，出门的时候，老周还跟老宋握了握手话别。
老齐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被人当场KO的感觉。他敏感的意识到：自己要失去这个运作了半年的单子了——
可是为什么？老齐不服气！
菊厂算老几？安全产品线没有他全，客户关系也不见得多好，凭啥抢老子的单？
……
老齐瞥了一眼老宋那队人马，突然，想到了点什么。
这不只是菊厂的人马，还有几个安全圈里的老人，老齐也有印象：某恒的、某邦的、某安的、某竹的、某源的....
他们怎么跟菊厂混了？还一起这么亲密的抢单子？
老齐心头一凛：我屮艸芔茻，这几家的产品强项，不正是刚才评委质疑我那些吗？
老齐心头又是一凛：我去，这个项目的确没有要求统一品牌呀，感情每样客户都想选最好的。
老齐心头再是一凛：想起来了，最近菊厂搞了个「华为安全商业联盟2.0」，这么快就开始联合抢单了？！
看着老宋一行人走远，老齐幽幽地想：我要不要和老板说说，也跟他们联盟去混混？
丨后记
一周以后，甲方发布公告，项目果然是被菊厂组团“抢”走了。
这不是「华为安全商业联盟」拿下的第一单，也不是最后一单，在这个“2.0”的联盟里，聚集了圈里领先的安全方案商和安全服务商。
菊厂牵头，他们共赢生态，告别各自为战和恶性竞争，一起把市场蛋糕做大。
他们并不是拼凑产品、组团围标，而是进行产品深度耦合和测试，并组建虚拟团队，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方案和服务。
他们一起抢单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他们一起搓饭的样子，像个大家庭
文：小黑羊丨画：庭作
